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丧托出没于医疗机构忽悠丧属,殡葬优质服务植入医院后陡现转机——殡葬服务正规军击退丧托游击队本报记者 孙俊程

“当时我都懵了,长这么大头一次面对这样的事儿,我啥也不懂呀,幸亏那几个小伙子帮忙呀!”11月27日,吴文君女士向记者讲述了突然面对母亲病故那一刻束手无策的无奈。一个多月前,吴女士患重病的老母亲在盘锦市中心医院病故。在母亲亡故的那一刻,五名身穿印有“96144便民服务热线”马甲的小伙子给予的帮助,令吴女士念念不忘。这五名小伙子就是被称作“殡葬服务正规军”的盘锦市殡仪馆驻医疗机构服务处职员。两年来,盘锦市殡仪馆驻盘锦市中心医院服务处已向2500户丧属提供指导帮忙服务。他们的优质高效服务正在使医院里的逝者后事料理活动悄然发生改变——以往,出没于医院的丧托忽悠丧属大赚黑钱;如今,殡葬正规服务在医院发挥正本清源作用,广受赞誉。

    丧托乱象

    何谓丧托?就是打着能疏通殡仪馆门路、认识内部人员的旗号,讳莫如深地引诱丧属,抛出所谓的低价服务承诺。看上去貌似“热心肠”帮忙操办后事,暗地里却变相设法以高价赚丧属的钱。这种游走于法律边缘从事殡仪服务活动赚死人钱的人,被称为“丧托”。近年来,丧托出没于各家较具规模的医院,针对丧属提供所谓的热心服务,实则暗箱赚高价,丧属大多情况下被糊里糊涂地忽悠。

    一般情况下,亲人在医院病故那一刻,丧属大多难以从悲伤中自拔,一时理不清头绪如何料理后事。此时,出没于医院的丧托便会主动上前“热心帮忙”,以先入为主的姿态宣告“这家丧事料理活动我全权负责了”。而丧属也大多被在这种急难状态下出现的“热心人”所感动,丧事料理一干事宜全听从了丧托的摆布。接下来就是丧托一边帮忙料理丧事,一边忽悠丧属出钱的大戏。所谓“一条龙”服务中提供的丧服、纸扎物、骨灰盒等用品,丧托均自称有关系可低价,实则都是高价提供给丧属。而丧属在“丧葬用品不能讲价”的所谓风俗制约下,一般不会对丧葬用品和服务价格提出反对意见。绝大多数丧属不谙丧托的玄机,为此付出高额费用。值得一提的是,丧事活动中的纸扎物如纸牛、纸马等物品,已经被视作封建迷信用品,被法律明文禁止。而有些丧托为投丧属所好,仍从事买卖活动,从中牟取高额利润。

    由于丧事活动有利可图,致使丧托愈发嚣张。有时两伙丧托为了争夺同一个“生意”,甚至在医院厮打吵闹;有时为了抢夺一个“生意”,在患者奄奄一息还没逝去的情况下,丧托就蹲守在病房门前,由此导致的患者家属与丧托的冲突时而发生;有时丧托不惜出钱在医院安插“眼线”以率先获得患者的死亡信息。种种乱象严重干扰了医疗机构的正常运行秩序和殡葬文明秩序。丧托乱象中,丧托和丧属之间、丧托和丧托之间、丧托和参与者之间往往能心照不宣地达成某种默契,故而,从法律层面难以界定其违法与否。即便发生某种冲突,警方介入也只能从治安管理层面处理。对丧托而言,无伤筋骨。丧托乱象不仅存在于我市医疗机构,也已经成为存在于全国医疗机构及殡葬领域的一种普遍现象。

    尖兵突破

    殡葬改革的命题破解了多年,各地都不同程度地取得了成效,唯独在解决丧托乱象问题上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盘锦市民政部门早在两年前着手试水破解难题——由盘锦市殡仪馆组建一支殡葬服务队挺进医疗机构试点,欲求以殡葬部门正规服务击退出没于医院的丧托。果然,此法逐渐奏效。

    盘锦市殡仪馆驻医疗机构服务处率先进驻盘锦市中心医院。经过前期选拔培训,第一支服务队伍由五名小伙子组成。他们佩戴工作胸牌,身着统一制式马甲,后背均标注民政殡葬服务热线“96144”。市中心医院对殡葬服务进驻给予了大力协助,提供办公场地、专门例会研究对接协作事宜,使殡葬服务队与医院顺利实现“会师”。市殡仪馆副主任王立峰介绍说:殡葬前沿服务工作绝非什么人都能做得来,需要服务人员具有较高的智商、情商和责任心。平日里,服务人员安静地守候在医院急诊处和住院处。一旦有患者病逝,医护人员第一时间通知“96144”殡葬服务热线。“96144”热线接听人员收到医护人员提供的信息后,即时将信息传递给驻医院服务处。服务处人员第一时间到达患者病逝现场,首先与丧属对接,谦恭有礼地讲解殡葬服务流程,询问是否需要提供服务,如有需要则引导丧属拨打“96144”热线,说明欲获得殡葬服务需求,“96144”热线平台随即派出接殡车、“大执宾”和现场服务人员赶赴医院。与此同时,驻医院殡葬服务人员指导丧属登陆盘锦民政智慧殡葬服务平台APP,查验丧葬用品价格和服务价格,让丧属明明白白花钱。随后,接殡车赶到医院,接走逝者。如遇丧属一时欠缺人力,服务处的小伙子们还要义务帮忙跑前跑后给予帮助。

    盘锦市殡仪馆殡葬服务进驻市中心医院两年来,除了帮助2500余户丧属办理后事,还协助公安部门办理了10次交通肇事逃逸案件,配合公安、医院等部门打击非法贩卖死亡信息案,取证并举报4次假“120”运尸案,阻止两次假转护真运尸案,清除各类非法小广告3万余张。殡仪馆驻医院服务处人员身份都合法,办事讲规则,操办的都是能摆在台面上的敞亮事。一来二去,“殡葬服务正规军”占据了绝对优势,散兵游勇的丧托再不敢轻易造次,见在医院无利可图,大多默默隐退。

    有待推广

    今年5月初,国家民政部、公安部、卫健委组成的联合调研组莅临盘锦。行程中原本没有到市中心医院视察殡葬服务进驻医院项目,调研组在听取盘锦民政部门汇报时,对此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临时增加行程内容,到市中心医院调研。

    在市中心医院进一步听取汇报并实地查看殡葬服务进驻医院工作流程后,调研组表示,盘锦此举不仅破解了医院丧托乱象问题,还将殡葬改革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这种“盘锦殡葬模式”很有推广价值。

    殡葬服务植入医疗机构,是殡葬服务链条向丧事活动前端延伸的有益尝试,实现了殡葬服务贯穿于整个丧事活动,同时发挥了正本清源、化解社会矛盾、消除丧托对医院干扰的作用。殡葬服务链条向前延伸,直接对接丧事活动最前端,给予群众更多方便,最能体现惠民的殡葬服务理念,是新时代殡葬改革进程中的积极表现。盘锦市殡仪馆率先与盘锦市中心医院联手击退医院丧托游击队,是盘锦殡葬改革进程中的又一次胜利。然而,盘锦市丧托乱象不仅仅存在于市中心医院,是否将殡葬正规服务更深、更广地植入于其他医疗机构,仍是有关各方待解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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